第四十三章 悟

    呼……吸……

    一呼一吸间，独孤灭天默默运转着天境中期的心法，吸纳天地灵气以补充自己经脉的荒芜。

    但，独孤灭天有种很奇特的感觉，今天的运功，好像比起以往有点不同了。

    他与天地灵气的契合度，好像在突然间就达到了一个极高的境界，每一次呼吸，都能调动大量的天地灵气涌入体内，化为自身的真元，比起以往快了何止一倍？

    体内真元的颜色也已发生了变化，由原来的淡青色转变成了现在的碧绿色，真元流转的速度更是快速绝伦，如长江大河般在经脉中汹涌着，肆虐着，看似狂暴的真元却又遵循着某种奇特的极其有秩序的规律，没有伤害到自己的经脉一分一毫。

    独孤灭天的身体随着呼吸轻微地起伏，看似毫无规律的身体起伏，却又与外界的灵气波动规律完全符合，起伏间如行云流水，隐隐然蕴含了一丝天地至理在内。

    独孤灭天更是感觉，自己不仅仅是在练功，不仅仅是在吸纳天地灵气，他更像是在与这个天地一起呼吸，一起感受这个世界的生命的存在。

    他好像能听到，不，是感觉到十里外的那只小鸟全身的生命精华被自己抽干的时候，那种极其留恋这个世界的依依不舍的眷恋，那种对生命的极度渴望。可它还是在徒劳挣扎了一会后，全身生命精华化作了一缕微弱的天地灵气，被吸入了自己的体内，化为了自己极其微小的一小部分的真元，小鸟在这个世界上的存在，立刻被自己抹杀得干干净净，仅有那么一双无神的双眼，痴痴地瞪着天空，一缕悲哀的气息从小鸟的眼神中散发出来。

    他能感觉到，那被世人称为无知无觉的呆木头，那些已有数百年历史的大树，在全身草木精华被自己抽得一干二净的时候，树身上隐隐约约传来的一缕极有频率的波动，不仅仅是一株如此，所有的树木都在全身草木精华被自己抽干的时候，都在发出了这么一缕波动，才化作了一株没有任何生命气息的死木头。

    那一缕波动，应该是那些树木悲哀于自己生命的逝去，发出的最后一声哀号吧。

    原来，草木也是有感知的。

    还有几株大树，横七竖八地倒在了地上，断口处平滑完整，很像是一种极其锋锐的器物，奇快无比地切割后产生的后果。爆发在一点的力量，让这些树木在那么一瞬间还没有倒下，而是在一会儿后，因为大树本身的重力作用，才慢慢地倒下。

    树木的下方，还有几条没来得及逃跑的毒蛇，被大树把身体都压成了肉饼，这种被世人成为冷血动物的毒蛇，在生死的那一瞬间，也散发出了一种极其惊恐而又无能为力地看着大树压下来的那种悲哀气息，与小鸟一样的，对生命的极度留恋，而又无能为力的气息。

    它们，临死前的那一刻，恐怕都还不知道这些剧变为什么会好好地发生，只能惊恐地接纳着这个让它们无比恐惧，无比厌恶的事实。

    恍惚间，独孤灭天更是感觉到了，那虚空中悬浮着的，两个浑身紫金光芒缭绕的老人，他们时而在哭，时而在笑，但他们身上的气息，却是那么地温柔，那么地温馨。独孤灭天更是能够感觉，他们是无限眷恋着彼此的存在，一种缠缠绵绵，生生不息的气息，在两个老人的身上缓缓地萦绕着，还有那么一丝丝渗入了天地中。

    这种独特的气息，就是人类所谓的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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